先成为无知者,才可能触发想法生成智慧 | 专访郭棚
原创 何青 × 郭棚
2023年02月10日 15:24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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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水,一杯茶,一张桌子,几丛花。这是在想象中与郭棚聊天的地方,氛围中有点闲散气息,而更多则是空气和泥土的味道。其间思绪偶尔飘到了远处终南山的隐士们,还有竹林里的大声纵歌者,最后回到桌子对面,这位衣上还沾了些木屑的人,细细讲着创作的事。他以空间的形式呈现二维图像,同时将东方智慧和偈语视觉外化成实物,由此,作品具有了一种独特气韵。在对于“意识的图层”和“意识的形态”的探究中,郭棚与图像产生的意识相处,进而层层触摸着世界的真相。
——何青
何青:您有一个别致的身份,与摄影迥然不同,先从您的摄影经历聊起吧?
郭棚:我跟摄影的渊源还是蛮长的,我们家以前在四川达州,表哥家是开影楼的,开了几十年,影楼很大,有好几层,也有很多道具和服装。小时候家里几个兄弟姐妹经常到影楼玩,躲在服装、道具、暗房里头躲猫猫。再大一点有时会去暗房看大人干活,觉得他们洗照片特别有意思——红红的一个灯、黑黑的房间,有一种神秘感,一种像是未知的东西慢慢通过大人的手,经过显影、定影呈现出来。当然那时还很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显影、定影,只知道把相纸放到水里呈现出影像,觉得特别有意思,挺好玩。
长大过程中并没有想过要从事摄影或者与摄影相关的工作、学习,但这个经历可能冥冥之中就像颗种子埋在了我心里。后来高考我本来想学建筑,考的是西南交通大学建筑学,但好像差两分没考上,把我调配到云南艺术学院学了雕塑。学雕塑时,刚好有一个亲戚是南京艺术学院的老师,自己教弹古琴又制作古琴,从那会儿开始,寒暑假他让我去给他做助手,慢慢的也就接触到古琴,所以这后来这也成了我半个工作。我现在有两部分工作,一部分是当代艺术的创作,一部分就是制作和修复古琴。我觉得很多事情有冥冥之中天注定的感觉,好像就是该这样干,逃也逃不掉,干别的好像不会也干不了。
何青:相比摄影,斫琴工艺似乎与雕塑更有类似之处。您是否对手工劳作的事情较有兴趣,劳作的乐趣对您来说在于什么?
郭棚:我对手工劳作是非常感兴趣的,我很喜欢通过自己双手亲自去触摸、触感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因为我觉得除了眼耳鼻舌身意,触也是其中的一个法门,通过手的触摸去引发更多思想上的、形而上的思考。具体到斫琴,因为斫琴它不仅仅只是把木头做成琴的样子,更关键的是要体察这个琴、这个木头它本身的物质属性,把材料的物质属性匹配到符合我自己对声音、对审美要求的一个声学属性上,所以就需要把材料学和声学之间的这些关系打通。这些东西打通后,我觉得它仍然只是一个技术层面的东西,再往上走它就属于审美层面,所以需要我不停从事相关的艺术创作和艺术实践,来提高自己的审美和对于审美的敏锐判断力。
何青:您的作品能看到佛教和禅宗的影响,您有宗教信仰吗,为何会在作品中带入这些元素?
郭棚:众生皆有佛性,只是可能没有去剃度或者去接受出家的那个仪式,其实这颗心、这颗种子都有的,人生而向善嘛,所以最基本的还是要有谦卑和敬畏之心。其实我觉得,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看社会变迁或者发生的很多世事无常的事情,有时候还是很庆幸自己没有被社会折磨死掉,很庆幸自己还是有那么一颗心,当看到有的新闻、有的社会问题时会流泪、会被打动、会心痛、会愤怒、会打抱不平、会被感动,这是特别宝贵的一个种子,对我来说特别好。
何青:《是无等等》拍摄的是麦积山石窟的一只佛手、《过来人 未来佛》将佛头“还原”镂空、《芸芸》是在白纸上镂空剪出佛的形象,“佛”在您股掌之间翻覆,您在与佛有关的艺术劳作之中心境如何,感受到的是庄严还是其他情绪?
郭棚:我的作品可能很多是从形式上或者是图像上与佛有关,但不是佛在我的掌股之间翻覆,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妄念敢于去把佛在掌股之间翻覆。相反,倒是佛给了我很多提示和启发,给了我从事这种创作的契机和影子,以及图像基础。因为这样的图像基础使我产生了很多不同的意识,重新介入到现实社会中来,反观生活,对现实做出反应。所以我觉得是佛的这个形象对我产生的意识,让我可以看到很多不同侧面的东西,通过别的方式进入社会所发现不了的东西。这也是艺术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它也让我发现世界的不同的侧面,这是我觉得这么多年能够坚持创作的一个动力。
何青:《本来空 本来满》也是一个具有禅意的作品,不同尺寸的空白相纸组合成云团,远处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仔细看却满满当当,也令我想到杉本博司的《剧院》系列,我认为如果他的主题是关于时间,那么您的主题是关于存在,对此您有何看法?
郭棚:我很喜欢杉本博司的作品,其实我平时看摄影师的作品挺少,就知道那么几个人,日本的好像是杉本博司还有荒木经惟,别的国外比较经典的比如亚当斯,算是经典摄影的,其他看得很少。我自己会主动回避和提醒尽量不要看摄影类的书籍,或者是摄影师、摄影圈的作品,因为我觉得如果要从事这方面创作,希望尽量把自己放在一个无知的状态,所以知道的可能越少越好,看到的越少越好,但我会阅读很多“摄影”之外的各种各样的书籍,每天都会保持最少3小时的阅读量。我希望通过摄影或者产生图像这样一个非常直观的方式来触发自己产生意识,然后通过这种意识跟外界、跟自己发生关系,所以我的作品它呈现的是一种意识。你说到杉本博司的作品是关于时间的,我觉得他的主题还是关于人的吧,“时间”本身是不存在的,是人定义了“时间”。他是通过时间这个线索来切入到人,与人发生关系。
我在创作时不太喜欢用主题这个概念,因为我们看到现在太多的摄影,像我刚才说的要么是走技术、工艺层面,要么就是所谓的主题、专题创作,这是我个人一直非常反感讨厌的方式。所以我的作品当中更多的是在通过图像去产生意识,再通过意识去触摸世界的真相,这个真相它肯定是存在的。关键是这种真相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始终相信得真相者得自由,很多时候我们实际上是被蒙蔽在真相之外,无法得到自由的。这也是我这么多年这些创作的一个基本的核心点吧,就是通过意识去触摸真相,从而获得自由,或者获得自在。与图像产生的意识相处、与之发生关系:对话、妥协、对抗。。。你会发现最终会在其内部达成和解。我想这就是视觉给心灵带来的力量,他由意识而产生。就像你刚才讲到的我的那件作品是关于“存在”的,其实所谓“存在”也是人给定义的,什么是真实“存在”的?本质是什么?是夸克还是量子还是星系星云?其实这一切仅仅是人所“意识”出来的。或许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更无所谓“真相”。
何青:您的很多作品在展览排列时有种汇聚和消散之感,这种排列的灵感来自于什么?
郭棚:倒不是什么灵感,而是它应该就是这样。当我面对那个图像时它对我产生的一些感受、触动和意识,我认为它就应该像那样去布置,就应该像那样与他发生关系,与他相处。我所理解的图像或者一个单张照片,它不仅仅是让我们去观看的,比如说打印出来装个框挂着,不只是这样。它的内涵非常丰富,像一个宝藏、一个矿场,需要不停地深挖,而我们其实就身处于这个矿场之中,它本身会带给我们一个精神的气场,所以最后我营造出来的还是一个精神的空间气场来阐述我所要表达的内容。这可能跟以前学雕塑也有点关系,比如对于空间感的把握和敏锐,希望把观众置于某一个气场里头。但最核心的还是图像它本身给了我这样一个空间和气场的力量,这个是非常好的,所以需要展示出来告诉观众,摄影不仅仅只是打印装框而已,也只有这样摄影或者说图像艺术才有可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推动,应该就是这样。
何青:《承器》《拾弃》是关于形状的可爱小作品,而好玩的《云烟》让我想到苏文、徐冰还有黄永砯,对您来说艺术具有游戏的性质吗?
郭棚:我觉得艺术具有游戏的性质,艺术的性质有很多方面,很丰富的维度,不仅仅是某一个维度。它可以严肃地讨论问题,也可以很游戏、很好玩、很互动,都可以。但是我觉得不管是游戏也好,还是比较严肃的讨论问题也好,需要的都是智慧,最重要的就是智慧。我经常习惯于把自己所阅读、经历过的很多知识、信息、事情全部忘掉,忘掉既有的“经验”把自己放到一个“无知”的状态去探索智慧这个问题,只有自己先成为一个无知者,才可能会触发不同的想法和智慧的产生。这是我的一个工作方法和路径,每个艺术家不同,各有各的喜好吧。黄永砯和徐冰都是我非常喜欢的艺术家,因为我觉得他们身上不仅仅是对于语言材料和艺术本体论的炉火纯青的把握,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很多智慧,特别是东方的一些智慧。这里所说的东方智慧不是狭义的东西方文化比较的智慧,而是曾经在东方所产生的普世价值的智慧。
何青:有人说您的作品从个体本能的表达走向外化到社会的探索,您认同这个观点吗?
郭棚:早期的作品可能是比较个体的、本能的一种表达。那个时候无论是对于语言、材料等方面还在探索,艺术家肯定是需要从自我开始,然后又需要从自我出走,一定需要有一种智慧去关怀一些问题。到后来我逐渐理解和触发到的就是通过这样的创作方式去触摸真相,触摸这种本来的存在,本真的存在。整个感觉像是不停的在升维。
何青:《已知与未知》以瞳孔隐喻陨石,人在浩瀚宇宙中也是如同此般的微小星辰,那么您是可知论者还是不可知论者,可以根据这个作品谈谈您的哲学观吗?
郭棚:我既不是可知论者,也不是不可知论者,我应该是实事求是主义者吧,我的基础是实践,实践的基础是通过图像艺术的创作去实践。的确,人类肯定是很小的,你想一个地球才多大?太阳比地球大多少倍?那么在太阳系外还有别的星系,银河系外还有河外星系,宇宙外还有宇宙,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其实你会发现我们其实做不了什么,我们一直生活在变化之中,而且我们一直生活在变化给我们所产生的幻觉之中。这个可能才是世间一切真相的基础,那就是变化和幻觉。人类是通过瞳孔视觉去获取大部分信息的生物,会对图像产生很多不同的反应,从而直接导致行为、思想的各种差异。所以回到图像或者摄影本身来讲,这也是我这么多年创作所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就是图像所产生的意识问题。其实还是回到图像学或者是艺术本体论的层面去展开,开辟一条路径出来去触摸这种真相。
何青:《过去现在与未来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一种顽固而持久的幻觉》是您最近完成的作品,从视觉效果来说,它不再是散射状的图片排列,而是通过刻刀在墙面上留下更深的力痕,作为创作者来说您如何看待这种形式的转变?经过多次转译的白色旗帜拓印垂悬于展厅,这种构思是对存在的虚无的阐释吗?
郭棚:这件作品是我在重庆器空间的一个驻留项目。这个项目特别有意思,因为我是四川人,其我们家离重庆蛮近的,以前念书的时候转火车转飞机都是通过重庆转,所以重庆对于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但又没有在那个地方长期呆过,每次都是浮光掠影。刚好有个机会在重庆住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对我所产生了一种投影画的认识,恍恍惚惚的一种感觉。驻留期间拍了很多重庆的图片,城市、山区各种各样,不讲究构图、曝光、焦距,就用手机拍,随便采集空气一样的状态。我也在网上输入重庆两个字,下载自然生成的图像,打印出来后把这些图片中的某些部分给镂空,跟着感觉走没有刻意的选择镂空的地方。后来一看那个图片,这不就像是个几何形体吗,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呢,从分子到原子最后到什么呢?最后好像回到了数学,这种数学的几何体不就是我们生活的真实场景吗,我们不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数学的逻辑之中生活吗?这个可能就是真相吧。基于这个想法,我把镂空的部分打灯投影到墙上形成不规则的几何形体,当很多方块投影到墙上相互叠加、错落就形成了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形状,然后我把这些墙上的形状用铲刀铲出来,腻子掉落的过程感觉像是在显影,世界的真相慢慢显影出来,再用白色的旗帜给拓印出来这个形象。这里有几个不同的转译的过程:一是直接摄影用手机拍摄,二是拍摄之后打印出来,三是打印出来再镂空掉部分内容,四是镂空的部分投影到墙上,五是把墙上投影的形状铲出来,六是给它做一个拓印。我觉得这种反反复复的几个层次转换,使得图像本身或者我们视网膜瞳孔本身所看见的外界这些事物的显影更加接近我们所产生的意识深处,像深渊一样,但更接近这个洞的洞底。在不停的转换和转译过程中,促使你产生很多不同的意识,这种意识像螺旋结构把你不停的带到一个很深的洞里,越接近洞底,越接近真相的状态,他是混沌的鸿蒙的。
对于这样的构思我认为无所谓是不是存在和虚无的阐释,我所探讨和关心的问题不是存在和虚无,我觉得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意识。就连这个意识,我觉得他可能也是不存在的,这种意识、这种起心、这种意念可能都是一种妄念。所以最好是把这个东西也给它丢掉,我觉得这样可能会获得自由。
何青:那么,您曾在一次访谈里说“对人类我不抱有任何期待。人类纪元结束得越早这颗星球就越美好。”这意味着您是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吗?
郭棚:人类纪元的确是这样。其实你看这个地球,它就是一个球,飘在宇宙中悬浮着,不管有没有人都会转,人是好是歹跟这个球没关系,照转。但是人类有很多的妄念,很多不同的想法,没有把这个星球维护和经营的很好,反而越搞越糟,包括人跟地球的关系,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都是越来越糟糕的。人类在地球上只是一个奇迹一个巧合,一个纪元而已,就像侏罗纪或者是白垩纪、寒武纪一样,它只是个纪元而已,所以我觉得人类不要有什么执念,不要认为自己有什么多了不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只是个物种而已,仅此而已。而且这个物种经常会被很多东西所产生的意识所蒙蔽,从而产生很多妄念,这也是人这个物种的一个特点吧。当然,现在不是都要飞向火星,移居火星吗?我觉得移居到哪里最后结局都是一样的,人这个物种可能会把火星也玩完,然后又到另外一个什么星球去,我觉得这些都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方法。
何青:您在云南的生活如何?那里的艺术氛围/摄影氛围怎样?
郭棚:我的工作室在郊区,但也不是特别远,开车离城里就20多分钟半小时的样子。当初找这个地方主要就是因为安静,因为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躲着做事情,看书思考和劳作,房东也给了我们一点地,可以自己种种菜养养鸡什么的,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水库。刚好这个村子也在一个国家森林公园边上,自然生态相对比较好,所以我觉得这里适合生活、适合创作吧。这里的确也是离红尘不远,因为有的时候需要进城去看很多东西,去了解很多东西。我觉得这样的状态更像是生活的一些不同的维度,自然和红尘其实都需要,身心兼修、正邪兼修。
坦率地讲,其实我对云南这边的整个艺术氛围,特别是摄影圈不太了解。因为实事求是的说,我自己对于摄影本身而言不是特别感兴趣,也就是我们说的传统摄影展览这一套东西,无论是胶片拍摄或者数码拍摄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太关心摄影这些事情。从我来讲,我更关心的还是摄影对人所引发的一些意识,就是摄影跟意识的关系,意识跟人的关系。因为人是一个意识主体,所以这是我这么多年艺术创作的一个方向。我的这种创作很少有直接摄影,那么摄影对于我来说它只是获取图像的一个方式,而图像是产生意识的一个基础。所以我对云南的摄影氛围不太了解,虽然这边好像有几个摄影节,我受他们邀请参加过一次还是两次后我就没有再参加了。我觉得好像跟我的研究方向和兴趣爱好也不太一样,那些摄影节更多像是往技术层面走,要么往材料层面或者往技法、工艺层面走;要不然就是所谓的主题,拍这个主题拍那个专题,其实这对我来讲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也跟这边摄影圈交流比较少,反而我跟这边的当代艺术圈交流非常多,联系紧密。所以我参加的很多基本是在当代艺术这个范畴里头的展览,大概状况就是这样。云南当代艺术发轫于上世纪的现代艺术群体“申社”,再往后就是“西南艺术群体”等85新潮运动。然后一直到今天,总的来讲云南艺术家对中国当代艺术还是很重要的,很多优秀艺术家都是云南人或者从云南走出。现在的昆明有当代美术馆和其他一些自营的小空间、画廊等等。从学术研究到艺术收藏到社区链接等等等等做了很多有意思和有价值的艺术活动,年轻艺术家也因此而得以成长。他们有机的组成了今天云南当代艺术的样貌。
何青:接下来还有什么创作计划?
郭棚:基本还是围绕着图像所产生的意识来走的,会有两个方向,可能会做一些个展。一个方向是“意识的图层”,就像PS有很多图层,意识它也会产生很多图层,对待同一个东西我们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经历了不同的事情再去看会产生不同的看法,这些经历就像图层一样一层层的叠加在客观事情上影响我们,所以这是意识的图层;第二个方向是研究“意识的形态”,不是意识形态,是意识的形态,我觉得这个会比较有意思,都是基于图像吧。当然现在大部分获取图像的方式就是摄影,但坦率地讲,我的作品说跟摄影有关,好像也有点关,说没关系,好像也没太大的关系,基本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我的作品在摄影圈里头肯定是不讨好的,也跟主流摄影圈也没什么太多的这种交集。
何青:您的名字似乎有“郭鹏”和“郭棚”“郭蓬”三种写法,哪种为准?
郭棚:非常感谢,你很细心。是这样,我有三个名字,第一个“郭鹏”是大鹏展翅的鹏,是身份证的名字,父母给的,我觉得这个是天命。第二个就是木字旁的“棚”,就是草棚牛棚马棚的棚,这个棚,是我做当代艺术的签名,有时候就像一个棚子一样,你在这个棚子里头你就可以自由生长、发芽和诗意的栖居可以思考,所以用的木头这个棚。第三个是草字头天蓬元帅的“蓬”,这个蓬是我制作古琴的签名,也是我的古琴的注册商标,蓬勃发展的蓬。这其实就是我生命的三个维度:家庭的、世事的,当代艺术的,传统古琴制作修复的。所以哪个为准,我们聊的是当代艺术,那就用“郭棚”吧!谢谢!
本篇访谈原载于《数码摄影》2021年7月刊
感谢采访者和艺术家授权刊发
采访者 | 何青
出生于湖北武汉,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现任教于武汉传媒学院摄影系。文章作品发表于《中国摄影报》《大众摄影》《数码摄影》等艺术媒体。